《残缺世界之旅》作者：黄剑波，广东人民出版社，2025年9月 |彭心妍所谓的学术研究其实只是一种生活方式，并不比其他生活方式更高尚、更纯粹。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学者，其实只是吃吃喝喝的男女。帮助世界、拯救人类无疑是研究人员的志向之一。说世界是一个关怀，人们是一个避难所，也可能有些过分。然而，研究首先帮助研究人员了解自己。所谓学业生活，就是增加身心健康的旅程。就这个目标而言，人们没有必要，至少不是每个人都像韦伯所期望的那样以学术为职业，因为人们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完成自己的人生。然而，自诩为学者的贵族和以普通人为救赎对象的幻想，仅仅意味着学校lar自己的角色很混乱，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就导致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其实，读书人会在自己的生活中修行和感叹，会在自己的生活处境和人生问题中挣扎和受苦，并不比别人高明。我这样说，并不是要贬低我所属和认可的学者群体，而是贬低那些有时首先在常人中与他人区分开来的学者。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或许应该思考古希伯来先贤所发出的告诫：书多，无穷无尽；书多，则无穷；读书多了，身体就会疲惫。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把写书立德、行高尚名誉作为人生唯一或最终的目标和意义，那么这一切都不过是捕风捉影、虚荣中的虚荣而已。 。我看的时候只是暂时合上书消化一会儿——好书带来强大的力量l 给读者带来令人惊讶的直观体验。近年来，我在学术会议上与许多同事聚会。当大家从繁忙的工作生活中抽身休息时，白天在会议区分享自己的研究进展，晚上的聚餐中吐露自己的渺小感。也许这种状态只能出现在会议这样一个“阈限”的时空里。作为一名人类学家，我在工作和生活中经常面临对学科合法性的质疑和“无用”的指责。抛开人类学的“无用之用”不说，黄剑波教授这位从事人类学工作近十年的青年学者，无疑给我喝了一碗浪费已久的“鸡汤”。书中的文字让我看到了一位从事人类学研究20多年的资深人类学家对疼痛的敏锐和敏感。他试图寻找疼痛的感觉，并用热笔记录疼痛。g。 “虽然也有沮丧、疲惫、甚至深深失望（尤其是对自己失望）的时候，但至少我没有麻木。”为了呼应本书作者的候选人，我试图在这次分析中体现出作者的敏感和痛苦。 《无处安放》剧照。理论是如何“形成”的？我在我工作的大学担任“文化经理”。 《人类学理论》课程教师黄建波教授出版的《人类学理论史》《人类学家及其生产理论》早已成为国内人类学理论不可多得的参考书。作者结合各个领域的研究和“旅行”案例，不断强调人类学知识生产的独特性：人类学这门学科从一开始就诞生于理论与经验的分离，而两者之间的紧张关系不断推动着人类学的发展。他w死记硬背：“正是这种张力的不确定性和模糊性，才使得我们的学科能够取得更多的创造。没有张力，就没有创造力……正是张力和模糊性，让我们能够更模糊、更精确、更刻意地整合这门学科……理论与经验之间的张力不仅仅是一种巧合。（第39-40页）更重要的是，人类学家在理论与经验之间有着很强的联系。在两端，我们可以看到“出现”和“出现”的过程。我强调这个过程必须从社会历史的广度、思想历史的高度、个人生命历史的温度三个维度来评价。 （第50页）毫无疑问，黄剑波教授在这本书中做到了这一点。在我攻读博士学位的弗吉尼亚大学人类学系，长期教授理论课程的Ira Bashkow教授表示，这对于一个橙子来说意义重大。十多年前，我对同班的博士生说：“在你们眼里，理论似乎是某种东西，就像桌子上的这个橘子一样。”当我成为一名大学教师后，我总是问自己，我是否在向学生传达“把理论当作桌上的橘子”的固化（物化）倾向和态度？今年我至少发表了我写的学术论文《形式与创造力：萨丕尔的审美探索与文化理论》。在这篇文章中，我试图展示美国语言学家、人类学家洛格·萨皮尔在音乐、诗歌等领域的成就，通过将文化人类学理论置于人类学家审美探索的语境中，沿着黄剑波教授在《旅程》中提出的理论路径，试图看到知识生产过程中的相互作用——主体与客体、理论与经验、艺术与科学等。以概念或理论为指导，但必须从具体事实出发。从这个意义上说，社会科学乃至一切知识都必须坚持诚实的实在论。但必须指出的是，这种现实主义并不是长期以来为实证主义所诟病的那种现实主义。后者嚣张地宣称研究者看到的就是真相，研究者讨论的就是真相。对于这种简单粗暴的论点，各种“后派”都击败了他们……日常生活就是一个不断演变的事实。 “（第5页）经验世界本身不能是有限的，而是可玩的，因此试图逼近经验世界的理论也必须是生成性的。因此，在现实主义的指导下，对经验世界的理论分析不仅限于人类学家对它们的共识不能令人尊重，对这些东西的考虑不能令人尊敬，而是分析家的考虑，但这些东西并强调实际研究。纯粹抽象层面的讨论不是目的。挑战别人改变自己的理解并不容易，但在作业中我们必须首先放下我们的欲望。最重要的作业研究工具就是你自己。在我看来，“以己为方法”就是研究自己，写出所谓的“自我民族志”。陈进批评了人类学家的自恋倾向（陈进：人类学的自恋[J]，读书，2018，（7）：75-83），但在我看来，“以己为方法”是建立在研究者使用自己的基础上的。到实地去参与和实践，改变自己的知识体系去理解另一个知识体系，体会经验与理论之间的张力以及在不断受到挑战的过程中所蕴含的宝贵知识。近年来，我对舞蹈人类学的研究受益匪浅，得益于人类学家提出的“实用人类学”方法。黄建波、陈金国、杨德瑞.黄剑波教授在书中写道：“我们讨论的‘修养’不同于现在流行的心理学或宗教神秘的‘修养’。我们想通过研究‘修养’来回应人类学问题……即通过研究文化差异，最终探索‘是什么造就了人’。” 。更重要的是，作者将“修”与“成”问题的讨论置于中国人类学的思想根源之中。他写道：“‘中国日常生活和人类学思想资源’的一个可能途径就是在我们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中发现他们的‘日常语言’，发现那些真正深入人心的词语、概念、术语。我们要通过这些‘日常实践’去认识和理解，普通中国人是如何生活的，他们是如何理解和组织自己的生活的……”（第134-135页）“修养”、“修养”等词语在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也与人类学关注的文化获取、文化遗产问题相关。 “修养/修养”的重点是探索日常，也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实践。因此，对于文化传承中的精神实践的讨论，已经超出了社会和日常生活的范围。我从黄剑波教授发起的精神实践研究中汲取能量和营养，保存我对舞蹈“体验”的人类学探索，书中不仅追溯了哲学层面的概念，而且呈现了著名人类学家维克多·特纳“体验人类学”带来的理论和方法论贡献。当我读到人类学上著名的夫妇特纳夫妇的部分时，我再次合上书，闭上眼睛，让我学生时代的回忆来了。 2016 年 5 月，伊迪丝·特纳去世。当时，我正在中国为我的博士论文进行实地研究。八月回到学校时，我参加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葬礼，而是伊迪丝一生中反复鼓励的“生命的庆典”。她一生所教的学生来自阿拉斯加，带来了受伊迪丝启发的面具。当在场的老一辈人类学家看到年轻一代人类学家戴着面具跳舞时，纷纷表示：“伊迪丝想要！”伊迪丝和维克多可能都是被人类学打断的演员——事实上，成为了演员。做演员和做人类学家有很多共同点（彭心妍：评《方法：二十世纪行动中的教训》、《演员如何成为人物》、《上海书评》，2025/8/12）——他们的考虑是相似的，都认为“人类学本身就是一种体验”，或者思考和探索蚂蚁人类学“作为一种生活经验”（第279页）。 《经验人类学》启发读者思考为何人类学成为生活经验的组成部分（anthropology as experience）。当人类学成为一种生活方式时，人类学家的学科外观和愿景将继续存在。 《仪式过程》 作者：【英】维克多·特纳 译者：刘伯云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24年6月 黄剑波教授在书中保持着一种痛苦感，从以下三个维度审视人类学知识：社会史的广度、思想史的高度、个人生活史的温度。所谓“旅程”，不仅包括人类学家在理论与经验之间穿行的过程，也指民族志学者或田野工作者在“他者”与“自我”之间穿行的过程。在《在破碎的世界中找回痛感》一文中，作者或者澄清了这样一个事实：我们都是生活在脆弱世界中的残疾人。虽然残疾和疾病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但我们却失去了更多的可控性来看待和理解外面世界的痛苦，变得麻木了。因此，对于作为普通人的学者来说，了解个体和世界的不完整的关键是找到痛苦的感觉。只有捕捉到痛苦的感觉，我们才能更清晰、更准确地体验别人的痛苦。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摆脱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并对与他人的联系有了更富有同情心的理解。只有保持对痛苦的敏感，并试图看到和理解他人的痛苦，人类学才能回应时代问题，人类学家才能做出具有智力影响的研究。该疾病对于学者的重要性在于“重新配置研究者的深度关注并试图思考和发现真正关心和关心的问题”，是原因是“研究中的重要问题必须来自触及内心最深处的世界”（第333页）。人类学家的工作就是看到和理解世界所面临的苦难，并通过更准确、更清晰的传递，为人们看到和理解他人带来更多的可能性和联系。即使我们不把学术研究当作工作，我们每个人至少可以记录下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痛苦和磨难，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并与他人分享。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个容易让人在当下感到疲惫的世界中找到痛苦的感觉，“在理解和理解的过程中去除自己的痛苦和疲劳，重新感受到生命的温度和力量”（第339页）。找回痛苦的感觉，意味着重新找回对世界的关怀和希望。这是一个学者必须具备的问题意识。黄剑波教授在书的最后证实：“很大程度上nt，这本书里收录的文字可以说是我要找的。回归疾病的努力，或者是对我的疾病的某种记录。”（第343页）在回答“如何发现疾病”的问题时，作者提出了三个关键词：“经验、接近、真实”作为答案。首先，我们必须认识到学者也是人，所有的研究都离不开自己的生活。有意义的研究首先来自于自己患有疾病，因为只有避免这种疾病才能激发我们关注？从外在的、强调内心体验的人文主义研究中，作者引用《今晚我不关心人，我只想》来理解人类学的研究方法，他写道：“首先，你要接近、触摸、感受某个人或一群人，关注他们的哭泣、叹息和痛苦。通过真实的接触，我们可以”（第341页）作者提醒我们，在做人类学研究时，研究者首先必须是一个真实的人。这里的真理可以说是在感性层面——“只要有痛苦，你就不是一个真实的人”（第342页）。在对自己、他人、周围世界敏感甚至痛苦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大胆地面对我们认为重要的问题，并分享和讨论我们的问题。应该是当代人类学通过海子的诗“从明天开始，做一个快乐的人/喂马，劈柴，环游世界/从明天开始，照顾食物和蔬菜。”作者建议我们的研究应该从我们周围的生活世界开始，而不是我们想象的遥远的领域。还有我们自己和我们周围的生活。 《无处安放》剧照。当然，在人类学家撰写的关于他人的民族志著作中，我们常常发现生活的图景仍然可以如此展开，生活仍然可以如此。这就是人类学最初强烈吸引我的原因之一：“我们可以实现生命逻辑的另一种可能性。能力，避免对自己的文化和生活习惯粗心或麻木”（第341页）。黄剑波教授是他自己写作的典范，也是“一个勇于面对自己感情的研究者”（第342页）。我在个人生活和职业生涯的关键时刻读了这本书。那些不眠之夜，书上的话给我带来了很多安慰。感谢黄剑波教授20多年来对人类学的“温柔坚持”，让我感受到“弱者中蕴藏着力量，希望之光在干燥疲惫的地方不熄灭”（第343页）。它在尖峰像我这样从事人类学的学者，也刺激着广大对人类学感兴趣的读者：“对我来说，人类学不仅是一份工作、一门学科、一种角度或一种方法，更是一种生活方式，它让我在自己和他人之间跌跌撞撞。”（第122-123页）《旅行》这本书不仅让读者看到作者如何成为一名人类学家，也让读者看到一些人类学家持续关注的问题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真实个体在特定社会、文化和历史场景中的遭遇和反应。短短的一本书并不能涵盖书中所有丰富的内容，优美的文字也只能给人以关注和思考。回到本文开头引用的那段话，“学术作为职业”对我来说不再是一种道德负担，但正如作者所说：“第一，你必须认真学习，第二，不要把学术太当回事。学术不是一生，但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第280页）撰文/编辑彭欣艳/李永波校对/陆谦